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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b星 | 益杰立科张宝弘:中国年轻科学家有机会做出工具类的世界级创新

28/03/2024 | 张通社 | 张大红 | 吴晓晴

编者按: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底,中国60岁以上老年人数量占总人口的21.1%。随着老龄化程度的加深,罹患慢性病的老年人口数量增加,提升慢性病的防治水平有着重要意义。bob手机网页登录入口投资企业益杰立科是一家致力于开发下一代表观遗传调控技术治疗慢性病的领先生物技术公司,该公司希望从根本上满足慢性病患者的临床需求,带来突破性疗法。

益杰立科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张宝弘日前在接受张通社访谈时,介绍了公司在研发和科研成果转化方面取得的进展及发展目标。他亦分享了自己看好公司发展的两大原因,即中国生物医药企业有望实现工具类的创新,且公司的科学家创始人已代表中国在表观遗传编辑疗法新领域发声。他强调,企业需要根据疾病的状态,定位应用表观遗传最恰当的场景,开发合适的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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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杰立科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张宝弘

在创新药领域,有一家在全球领先且是国内表观遗传基因治疗新领域唯一的公司——益杰立科,该公司致力于利用人体内源性表观遗传基因调控机制开发新一代基因疗法。

在表观遗传基因治疗新领域,截至目前全球一共只有四五家生物技术企业,成立于2021年下半年的益杰立科,代表中国在这一国际科技前沿领域发出了声音。“我们开始和投资人沟通BP的两周内,同期美国也有一家公司发出表观遗传基因调控新药的研发布局和融资消息,双方提炼出的关键词几乎是一样的:目标基因的精准表达调控、完全不改变DNA序列、针对慢性病治疗的应用前景……”益杰立科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张宝弘说,当时益杰立科没有任何参照对象。

目前益杰立科已开发出表观调控工具,可在不改变DNA序列的情况下精准高效调控致病靶基因表达,有望解决一直困扰传统基因编辑的潜在的安全性问题。基于“表观基因调控器+精准递送系统”的组合,益杰立科团队已在代谢心血管、慢性乙肝、眼科、神经退行性疾病和罕见病等领域建立研发管线,其中首款在研产品即将进入临床试验阶段。

因为技术的领先性与独创性,在大环境偏冷的当下,益杰立科连续获得了主流资本的认可:2023年8月,益杰立科顺利完成3200万美元A轮融资,由bob手机网页登录入口共同领投。2022年,益杰立科还完成了2000万美元的天使轮和Pre-A轮融资。

在加入益杰立科之前,张宝弘从上海到云南昆明,用了五年时间把处于发展瓶颈期的KBI(昆明科灵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做到被并购。离开KBI之后,除了益杰立科,另外还有几家公司也找他谈过一起创业。但是仅仅用了两周,张宝弘就决定加入益杰立科,虽然当时益杰立科仅在上海浦西租了一间小办公室。

益杰立科有何特别?为什么中国90后科学家能在这一领域做出世界级创新?带来突破性疗法背后的挑战是什么?

以下系经精编整理的访谈实录。


01/
90后科学家+60后制药大拿
领跑全球基因编辑新领域

张通社:是什么原因促使您加入益杰立科?在加入之前,您和科学家创始人着重谈了什么?你们是怎么互相“看上眼”的?

张宝弘:我们科学家创始人都是来自中国科学院系统,在我认识他们之前,他们已有长时间的合作。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公司最早在浦西租的一间小会议室里,我们面对面坐着,他们主要介绍公司情况。很有意思的是,当我闭着眼睛听的时候,感觉他们很成熟,睁开眼看到的却是年轻的90后。

从第一次聊完开始算,两周后我就决定要一起干了。在这两周之内,我做了两件事,一是和科学家创始人一起和投资人交流对这个领域的理解,二是沟通益杰立科要做的事。

我是做药出身的,虽然不懂基因编辑的具体细节,但了解整个结构和应用场景。我很快就觉得益杰立科靠谱,那时候我能确认的有两件事,一是中国在生物医药领域创新了这么多年,工具类的创新一定更容易获得较大成功;二是看中我们科学家创始人代表中国在表观遗传编辑疗法新领域发出了声音。

实际上,在加入益杰立科之前,还有几家公司找过我。站在50多岁的人生节点上,我希望选择一件极具突破性、又能发挥我经验的事情,并且在预期内能成药上市,公司的大小和条件不是首要考虑因素。

张通社:据说,第一次和几位科学家创始人见面,你们就聊了一个下午。在中国,为什么工具类创新更容易获得较大成功?

张宝弘:是的,第一次见面聊“超时”了。就生命科学来讲,中国在前沿技术特别是在工具上的突破应该是高于传统科学和制药应用的。

这没有贬低自己的意思,近几年我们更多注意到只有突破性的技术,才能给难治疾病领域带来突破性疗法。回顾来看,虽然中国过去10年在传统靶点成药和基础研发领域取得了很大进步和成绩,但和西方发达国家比还有不小差距,原因是别人已在这个领域积累了上百年。如果我们还拿一个传统疾病靶点相关的研发和思路来做药的话,我们可能没有太多竞争优势,这个是我的心里话。

但我对技术和工具的创新是十分青睐的,在全世界范围内,技术和工具型原创技术很稀少,中国年轻科学家有机会做出世界级的创新。


EPIREG表观遗传调控器

张通社:为什么在工具类原创技术上,中国科学家如此年轻就能做出世界级的创新?

张宝弘:先回答为什么这么年轻就能做出极具创新的突破,你去看AI、基因编辑这些新领域,顶级大牛平均年龄一般不会超过40岁,比如在基因编辑领域全球知名的华人科学家张锋、刘如谦在当年做出科学重大突破时年龄也不大。

再来回答为什么这件事是由他们来做?在基因编辑领域,全世界最顶级的groups可能不到10个,中国就占了几席。杨辉老师回国之后带的group代表了中国水平,我们其中一个科学家创始人是杨辉的学生,另外一个科学家创始人虽然不是杨辉直接的学生,但是他的导师和杨辉合作过,所以把他们串起来。杨辉老师研究重心就在碱基编辑上,我们的科学家创始人也一直在研究怎么既灵巧又安全地使用碱基编辑技术,最后联想到采用表观遗传技术,研发出EPIREG™技术平台,所以他们的技术创新是有积淀和来路的。


通过LNP递送mRNA及sgRNA来实现表观遗传调控

利用非病毒载体,益杰立科实现了表观遗传编辑工具的高效靶向递送,目前公司共开发10余种新型递送系统

02/
在前沿创新中该抓哪些重点?

张通社:最早融资时,和投资人重点聊了什么?

张宝弘:2021年11月初,我和公司的科学家创始人在浦西小会议室见面之后,我们就开始起草BP,第一稿BP出来发给十几家投资人,同步11月20号左右美国一家公司融资bob体育版app稿发布,他们和我们一样,都重点提到几点,第一,目标基因的精准表达调控;第二,丰富的应用场景;第三,完全不动DNA序列。很多人说碱基编辑不动序列,其实他们是动序列的,只是动得少、动得弱,而我们是完全不动。

张通社:最近基因编辑领域的融资有些热,大家的技术路线也不尽相同。不同的技术路线最后都能跑出来吗?还是说其中一种会占领较大的市场份额?

张宝弘:没有一种工具或药,能解决所有问题,对标慢性病更是如此,因为慢性病本身受多基因调控。我们认为,未来表观遗传一定要定位自己最恰当的应用场景,哪些疾病的状态应用表观遗传最合适,我们就开发哪些靶点。

另外,我还想分享几点。

第一,表观遗传有很宽的应用场景,因为我们针对的是机体内源性,是每个基因调控都必经的通路。

第二,从安全性来讲,我们是静悄悄地把问题解决了,是风险最小、生物成本最低、最安全持久的一种方式。

我希望大家都能选出合适的靶点和应用场景,如果选不出来的话就走不通了。比如CRISPR-Cas(基因剪刀)在罕见病和单基因遗传病上的效果很好,上了三期临床,有很广阔的前景,但在罕见病和单基因遗传病之外的场景就很难,因为切完之后会造成很多安全性问题,好比扔一颗炸弹然后还要修复现场。

张通社:投资人现在最关心益杰立科哪些问题?

张宝弘:在今天的环境下,投资人对项目的进展更加关注,大家都希望节奏快一些,距离市场越近越好,这是整个行业的风向标。

在这个过程中,投资人也会给我们一些助力,包括在思考方式、视野、攻克痛点等问题上都会给我们提供帮助。另外,我们几家投资人最关心的是价值创造,我很钦佩他们这一点。

张通社:您之前提到,要推进公司头部管线的研发早日进入临床,可否透露是哪些头部管线?

张宝弘:一个是代谢心血管,一个是肝病。只要应用场景找对了,开发工艺也对了,三两年之内进到临床二期是能实现的。我们极力朝这个目标迈进,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放掉这个目标。

具体到临床开发的策略上,不是每一款产品都适合在中国申报,比如我们第一条管线很可能不在中国开展一期临床注册申报。我们必须得承认,创业是很难的,当把思路、策略、路径弄好之后,就要马不停蹄地执行,产品进度是我们最看重的。

张通社:这两个领域会不会很拥挤?

张宝弘:这是两个成熟的领域,市面上的产品很多,但是依然缺好药,老靶点新用的比较多。我们有新的科学突破,而且应用场景很匹配,才敢挺起腰板做创新药。

张通社:什么时候会扩大应用场景?

张宝弘:如果要把益杰立科的工具发扬光大的话,我们应该要对标更多的应用场景,但是现在我们精力有限,先集中资源做好现有管线。

现阶段,如果有大公司看好表观遗传领域,可以跟我们合作加速扩大应用场景。我们希望与大公司合作,一起把工具的威力放到最大,早一些让临床的病人受益。

张通社:益杰立科是表观遗传基因治疗新领域唯一的国内公司,在做这么一件创新又前沿的事情,在招揽人才上有何特别的做法?

张宝弘:美国同行公司Chroma一开始就是组建豪华团队,他们做药的团队是工具落地科学团队的几倍。对比之下,我们招人比较接地气,而且进人节奏也卡得比较紧。

但是有两类岗位我们招得比较早,一是注册,之前很多人不理解,我的理由是,我们在做一件完全创新的事情,需要“闻”监管的气味。如果判断不准监管政策的话,你所有的设计和规划就不会被认可了。第二就是生产,我们早早把工艺的人定下来了,从疫苗公司找人组建团队。

现在回头想,这两个事做得对,为什么呢?因为这两个环节都要爬坡,把前期药理做好再想工艺就晚了。因此,从整个进度来讲,我们可能要比Chroma还快一点。在这一领域,我希望是益杰立科第一个进入临床验证阶段。

张通社:您多次谈到节奏和速度,为什么需要这么强调?

张宝弘:在中国做新药研发,有一大优势必须发挥好——效率。如果发挥不好效率这个优势,等于说你不懂中国。美国公司做不到快,但并不代表人家不行,人家所有的优势可以弥补速度的劣势。

03/
一出场就打“国际赛事”
尽早把原始创新技术力量放大

张通社:在创业早期阶段,我们会关注海外同类公司的进展吗?

张宝弘:我们在新领域上奔跑,一是要关注临床的需求、应用场景,同时还要关注行业整体的进展,希望早点与海外企业做联合。

实际上,在中国做创新药,想要与国际大公司达成深入合作并不容易,毕竟沟通存在时差和空间距离。对此,我们积极在国际上发出声音,也从投资方了解海外信息。

张通社:海外已上市或比较前沿的基因编辑公司主要集中在美国波士顿地区,国内也会呈现类似的集群效应吗?

张宝弘:美国的Biotech聚集在有生态链的地方,东海岸从波士顿、纽约一带延伸到大费城;西海岸主要聚集在旧金山、圣地亚哥,旧金山占了7成,南加州包括圣地亚哥占了两三成的样子。

基因编辑领域的代表公司也比较扎堆,在美国如获得诺贝尔奖的女科学家把公司放在了东西两头,另外几个基因编辑的大牛所创立的公司大部分聚集在波士顿,因为其中三位都是来自麻省理工和哈佛成立的一个研究所,像华裔科学家张锋、刘学谦,还有一个韩国背景的科学家,这三个人都(曾)在这个研究所里做研究,并且很团结。早期做好科创一定要相互高效利用资源,我希望未来的中国科学家也能这样。

生态链聚集的地方一般有两个特点,一是有足够的学术源头的创新,二是学术源头的创新能就近被转化。正是因为这两个特点,中国的创新药也呈现出类似的聚集效应。

张通社:您在生物医药跨国企业20多年,涉及多个细分领域,真正进入表观遗传基因领域的本土创业公司,哪些方面会让您感觉很不一样?

张宝弘:公司现在IP应用场景围绕代谢心血管和慢性肝病来布局,未来还会在老年相关慢性病治疗领域进行载体给药的探索。

这些是我过去30年没有离开过的疾病领域。我是临床医学出身,在肝病相关的研究所里完成博士研究,博士导师是病毒性肝病专家;2000年进入工业领域,加入了美国南加州一家以代谢和肝病为主体的生物技术公司,我们当时做的几件事情,全世界现在依然做,可见这家公司的创新性。

再往前看,我在赛诺菲时,公司每年拨出几百万欧元做落地转化实验,其中一大部分钱放在KBI(昆明科灵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后来我离开上海跑到昆明KBI一待就是5年。KBI当时有4000多只老年动物,有点像大动物的老年疗养院,这些动物有各种各样的老年疾病。五年时间,我们建立了很多自发性老年疾病模型,并和国际头部排名前20中的18家跨国药企进行合作。

因为这些经历,使得我对创新很有激情。我看到的更多的是共性,不管是所在领域,还是创新的历程。

张通社:我们在做一件完全创新的事情,最大的挑战是什么?

张宝弘:与成熟的领域不同的是,在前沿创新领域探索,工艺开发、质量控制和审批标准没有先例可参考,我们现在是根据自己的判断来与监管部门沟通,这就是我们现在最困难的地方。监管部门会看企业的判断和临床试验之后的风险挂不挂钩,受益和风险的比例有多大,这非常考验队伍的能力。


益杰立科获评2023年度上海市“高新技术企业”

张通社:请介绍过去一年益杰立科的成绩与突破,以及2024年的工作重点。

张宝弘:在研发和科研成果转化的执行上,正在如期进行中。

2023年,公司扩大员工规模并增加研发力度,积极开展核心工具打磨、技术平台拓展和管线产品开发,完成从临床前到临床开发的重要转型,成功拿到EPI-001 IIT伦理批件,并成功完成A轮融资。

接下来一年,我们更加专注做最难的事情,和CDMO伙伴一起把工具威力放大;第二,我们整个团队融合到第三个阶段,从注册申报,临床开发到整体运营都要提升,同时必须在人才系统的建设上下功夫。

我们的工具具有广大的应用场景,尤其是从中国来看,老龄化是必然的趋势,慢性病死亡人数占到居民总死亡的比例已经超过80%,国家在这块的负担会越来越大。作为新药研发公司,担当这份社会责任既兴奋也有压力,我们一定尽全力早点做出创新药,给全世界的病患带去新突破。

 

来源 | 张通社
作者 | 张大红
编辑 | 吴晓晴